这里似乎是守林人的居处。
此时空无一人。
虽然房屋有点简陋,但是胜在颇为坚固,还有简单的被褥和火炉。
叶浅泓把白望舒放在木床上,仔细检查他的后背。
毒箭已经被拔了出来,肩头一片血肉模糊,周围皮肉泛着青紫,也不知道是因着毒药,还是因着失血过多。
叶浅泓四下看了看,没有干净的布料,只好撕下衣襟,替他勉强包扎了一下,却发觉他手脚冰凉。
眼看着天色已经沉暗,她起身走到屋外。
好在是树林,木柴遍地都是。
叶浅泓捡了好多回来,堆在火炉中,拿起火折子,学着点火。
没想到,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却有一股黑烟冒出来,呛得她剧烈咳嗽,险些晕过去。
这是怎么搞的!火柴也跟她作对!
叶浅泓狠狠地把一把木柴扔进去,却腾起一股更浓的黑烟,呛得她连连后退。
一阵细微的笑声传来,转头看去,竟然是白望舒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被她的咳嗽声惊醒的。
“皇上,木柴必须挑选干燥的。”白望舒轻轻咳了咳,方才继续说道,“受潮的木柴不但点火困难,而且烟雾太大,能把人给呛过去。”
叶浅泓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以前只看到白望舒把木柴抱回来点火就行,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技巧。
“臣去找……”白望舒挣扎着想起来,“咳咳……”
“你先躺下,就是几根火柴,朕肯定能找到。”叶浅泓连忙上前按住他。
话是这么说,等她真的出了门,却发现,在大雪覆盖的树林里,干燥的木柴还真的不好找。
小半个时辰后,叶浅泓才勉强凑齐了一捆小树枝。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还在一个树洞里面掏出来七八个不知是什么禽类的蛋。
虽然比不上白望舒打的那些野味,但是,应该也能填饱肚子了。
叶浅泓赶紧抱着东西回到小木屋。
在白望舒的指点下,她顺利地点上火炉,又在铁锅里面烧好了一盆雪水,把几只蛋放进去煮。
“皇上学得好快。”白望舒含笑赞道。
叶浅泓点点头:“我一向聪明能干。”
白望舒笑了笑,紧接着又开始剧烈咳嗽,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你怎么样了?”叶浅泓赶紧问道,“北狄的毒药很厉害吧?”
“臣没事。”白望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立马说道,“睡一觉就好了。”
叶浅泓不相信,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先把蛋煮熟,剥开喂他。
白望舒就着叶浅泓的手,吃了两个鸟蛋,又喝了半碗水,脸色稍缓,躺了下来。
叶浅泓把东西收拾好,又把火炉拨得旺了点,替白望舒掖好被角。
“能得到皇上这样服侍,臣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白望舒笑了笑。
叶浅泓白了他一眼:“别贫嘴,好好休息。”
“皇上不睡吗?”
“不着急,我再看看火炉。”
“火炉不用像篝火一样,时时看顾。”白望舒示意被窝,一脸纯良地建议道,“皇上一起躺进来吧。”
叶浅泓一愣。
要躺在一起吗?
两个人都是和衣躺着,倒也不用忌讳,况且,之前在山洞里,也是一起躺在草堆上的。
只稍微纠结了一下,叶浅泓便爽快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温暖的身体靠在一起,似乎外面呼啸的狂风都不再那么刺耳了。
她如此爽快,反而让白望舒有点意外,向旁边挪了挪,忽然笑起来:“皇上就不怕臣行越礼之事?”
“你都受伤了。”叶浅泓不屑,“况且,你本来就是朕的妃子。”
“咳……没错,哈哈哈哈……做皇上的妃子,可是臣梦寐以求的愿望……从五岁那一年开始,有多久了啊?”
躺在叶浅泓身边,白望舒脸色发红,说到后来,语调逐渐低沉。
两个人并肩躺着,身边的火炉噼啪作响,与窗外的寒风呼啸,混成一股奇妙的旋律,带着异样的沉寂和温馨。
有那么一个瞬间。
破灭的京城、残暴的狄人,还有肩头沉甸甸的责任,都仿佛梦幻一般,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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