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风筝在天上飞,爸爸跟她一起抓着风筝的线,跟在她的旁边一起跑,妈妈在树下,红白格子的野餐垫,丰盛的食物。
他们快乐极了。
原来她曾经如此地快乐,如此地健康,如此地幸福。
手捂着脸,清泪顺着脸庞滑进指缝里。
是从什么时候起,健康的心蒙了层尘,阴霾的阳光都照射不进?
她往前走。
停尸房盖着的白布,舅舅努力堆积起笑带着她下山,去了他的家。
舅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哥哥推倒她,对她颐指气使,让她帮忙写作业,舅舅早出晚归,坐在沙发,一脸疲惫地抽烟。
她成了最让人讨厌的存在。
也许她是个累赘。
继续往前走。
同学的孤立,打工的无助,上司的怒骂,同事聚在一起讨论她。第六书吧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不堪回首,她难过,躲在卫生间哭的昏天暗地,出来恢复了孤僻,刀枪不入的样子。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像只掉进泥潭,却还是死命爬起来的狗,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爬出来,而不是直接溺死其中,她满身泥泞,无人靠近,成了怪物。
她厌恶自己,所以她痛苦。
为什么要挣扎呢?
也许……她早该放弃……不用挣扎……
停止了前进,面容颓废地坐在地上,头靠着隧道,周身全身黑色,闭上眼。
她要放弃了,不想再走了。
黑暗中,似有一双手,拂过她的脸,擦拭着她的眼角,不轻不重,力度很温柔。
她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伸出手,触摸不到任何实物。
是她在幻想?
“默默。”
“默默。”
“默默……”
有人在呼唤她,一声一声,轻而缱绻。
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
她看着前方,脑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轮廓渐渐清明。
哦,她忽然想起来了,在她七岁之后的生命里,不是没有光。
有的。
在十七岁那年。
鲜衣怒马的年纪,少年迎光而立,身高八尺,仿若有光。
是啊,她的世界并不全是黑暗的,还有光……
季默睁开眼时,眼神茫然,一室的明光让她有些许的不适应。
她这是在哪里?
随着大脑的意识逐渐恢复,人坐了起来。
“咳咳。”
季默转过头,蓝色的帘子,通过帘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圆孔,隐隐约约能看到张床,有个人胳膊肘支着床板,捂嘴在咳嗽。
季默低下头,蓝白条的病服,那她现在就是在病房了……
她躺的病床靠着门,就在这时门开了,她看了过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
他怎么在这里?
“总算舍得醒了。”语气透着淡淡的嘲,“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了。”
季默没说话,不动,就木然地看着他。
也就嘲两句,来解压一下,她带给他的这一天一夜的紧张,多了也嘲不出来。
冷墨朝她走去,走近时,拐了个道,倒了杯水,递给她,然后才语气平平地跟她说情况:“医生说你大脑受到刺激,心脏超负荷,一时缓不过气,导致了晕倒。”
季默在听到他说“刺激”时,喝水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过后又继续淡定地喝着杯子里的水,什么也没问。
“她没有事。”冷墨稍稍地靠着柜子,冷然的眸里全是她,因为盛了她,所以多了几分柔,“她跳下去的时候,气垫已经弄鼓,但六楼还是有些高,虽然有了气垫,但脑还是受到震荡,陷入昏迷,医生说会醒,不过她自己本身可能不是很想醒,所以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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