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喧闹的钢厂夜一般寂静，生产设备上全部是灰，地上成捆的钢筋生起了橘黄色的绣。
工人宿舍空空荡荡，再也没有散烟、借火、打牌、喝酒碰杯的声音了。
李卫国走在钢厂里恍如隔世，一个星期前大家伙儿还在正常的工作，他还在为李凡的将来考虑。儿子虽然不务正业，但是也得让他成家立业，这样自己才放心。
他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件是福是祸。
他背负了所有骂名，被千夫所指。
王世军那畜生卷钱出走，钢厂厂长也不知去向。
之前和和气气的工友也都全部变了模样。
李卫国瞅了一眼被砸坏的会计室，内心止不住的悲哀。
可是这一切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因为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李卫国，你还有脸把大伙儿叫到工厂里来，又想和你的儿子演苦情戏？老子不会再吃那一套了。”
“别表演跳楼了，我看你恐高。”
李凡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声讨，径直地走向广播室。
钢厂的喇叭刺刺拉拉，仿佛第一次通过电流。
“各位叔叔阿姨，我是李卫国的儿子，李凡。”
李凡的声音异常平静，吵闹的人群意外的静了下来。
“我相信各位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次事件究竟是王世军的错还是我父亲的错，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今天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讨论谁的错，而是大家的这笔钱到底应该怎么办。”
工友们听到钱，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
“上一次我说过，大家的这笔钱由我和我父亲承担，这个总方向不变。不过现在有一个额外的机会放在大家面前。”
听到有个额外的机会，人群中响起了好奇和质疑的声音。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大家还留在白城，说明大家没有找到别的工作。一直待在家里不挣钱是不行的，不出两天，我相信各位的老婆一定会跟你吵架甚至闹离婚。”
“咱们作为男人，活着靠的就是成就感。而大家现在的状况是连工作都没了，哪有什么成就感呢？”
人群中开始有年轻的工友点头表示认同。
“我现在给大家提供一个工作机会，在这期间工资照拿不误，这个项目结束后我也会让大家拿到欠款。”
“好孙子，你快说说是什么工作机会，我老头子快饿死了。”60岁的老刘对着喇叭询问。
“老刘头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喇叭你只能听到，不能传音。”
“你说啥，俺老头子耳背，听不到。”
“我把这个项目称之为‘榨干橘子’，它是和国家1041计划完全合拍的，相信大家前几天通过报纸已经知道国家的这个项目了。”
“我的这个项目已经得到我的老师陈云和制糖厂宋厂长的支持了。大家如果想看的话，我可可以把文件交给大家进行传阅。”
工厂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里的老人听完广播里的讲话后打开车门。
“你俩去把那小后生叫出来，我要好好认识一下我的这位‘得意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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