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粉条路上就卖掉了三分之一,温火让铝锅一直保持沸腾状态,内里的食材被熬煮到恰到好处,粉条粘糯到微微融化,几乎几乎没有汤汁,又胶又稠,浓郁的香气根本难以被锅盖掩住。
周母本来是打算卖完之后给儿子的寝室送去一些的,谁知道梧桐大学的学生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手上就一直在机械地重复几个步骤——卷油纸、舀粉条、插竹签、收钱。
直至忙完之后,她才突然想起,忘记给儿子留吃的了!
回家后她抱着那一盒子钱细细地抚平细细地数,一块两块一毛两毛的毛票分门别类,摞起了厚厚的一沓!
足足八十七块二!!
八十七块二!!
她在菜市场买的原材料总共才十四块二!
足足七十三块的利润,一天……不,几个小时就赚了回来?!
对市场经济毫无了解的周妈妈在决定出摊之前坚定的决心之下还掩埋着些许对未知的惶恐和不确定,但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比钱更直白更直观了,这几叠散碎的钞票给她柔弱心灵打下了强悍的根基!
晚上,去火车站看票的周父回到家后,她前所未有硬气了一把,点亮灯等候在客厅,将这几叠钱直接甩在了丈夫的面前。
为了周海棠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们在郦云借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人,失去工作后,“还债”就成为了一个莫大的难题。周家夫妇都是本性纯善的人,即便入不敷出也不愿意拖别人的欠款,为了还账,下岗后周父好长一段时间辗转难眠。
这一晚周父没有睡觉,他靠在楼道里看着月色抽了一晚上的烟,抽得满眼血丝声音沙哑。
第二天早晨,周母去菜场卖回了比前一天多的材料,踏进家门,就听到了一阵锅碗碰撞的脆响声。
她停下脚步,提着东西看向屋里。
厨房,周父挽着袖子正在清洗出摊用的大铝盆,他神情憔悴,嘴上叼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时不时吸上一口。
缭绕的烟雾后头,他眯着眼睛朝门外扫了一眼,见是妻子,中年男人可靠的脸上并未多出什么表情,只是说话时嘴唇上的烟尾微微抖动:“肉拿来吧,我洗。”
周母仍可窥见年轻时娟秀模样的面孔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梧桐大学小吃街上来了一家特别好吃的摊位!
这个消息连林惊蛰寝室里的人都知道了。
白白胖胖的吕小江是正经吃货,没课时就忙着在燕市四处转悠找好吃的,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后慕名去了趟梧桐大学,回来后跟舍友们毫不吝啬称赞:“真的很好吃!”
听说不仅是他,附近有好几所大学的学生都和他一样,不辞辛苦专程远赴,就为了尝一口周母摊上的美食。
周母的生意很好,有了周父这个男人帮忙,摊位上很多搬上搬下的力气活都得到了解决。这年头一次性用品不普及,炖粉这种半流质食物不利于售卖,因此后续周母做的都是煎炒食品,比如非常地道的郦云口味的炒粉、烤肉饼。炖粉的昙花一现遭受了很多学生顾客强烈的谴责,以至于后来周母还是将这个原本想要移除的产品类目添加了回去,只提出让购买的学生们自己带着容器来盛,价格还是一大勺八毛,童叟无欺。
吕小江据说早上八点就跑去排队了,他带了个大搪瓷缸,特讲义气,自己吃完还给305寝的哥们捎带了四块钱的,吃得王军和陈健康头都不抬,林惊蛰也尝了一口,果然是那个老味道。
摊位才没开多久,听说周家爸妈就已经开始着手朝郦云汇款还之前欠下的账了,这明显是要做长久生意的架势,毕竟这世上哪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周父去群南工地干活的打算明显已经打消了,因为近来摊位上特别忙,他们甚至反倒开始生出了让高胜他父亲从群南的工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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